人生如同一棵樹,四季各有形態,或柳綠花紅,或枝繁葉茂,或草木蕭疏,亦或枯枝殘葉。在很多人生的重要階段,有人為你指明前行的方向,有人伸出粗糙的雙手,用愛溫暖了你,也教會了你如何去愛,如何用一顆感恩的心面對人生的一切艱難險阻。
父親很早就離開了我與母親,從記事起,似乎所有的畫面里都是我和母親兩個人的生活,雖然簡單平淡,卻也滿含著溫馨的時刻。“父親”二字于我顯得那樣陌生、那樣難以說出口。母親不堪生活的重負,在我初二那年,告訴我,不久就要有個男人和我們一起生活了。
那一刻,我有些發愣,隱隱感覺到過去的平靜將不復存在。
過了幾天,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家門口,媽媽輕推我,示意我叫人。嘴卻像定住了一般,只是陌生地看著這個中年男人。“以后叫叔叔吧!”他微微笑了笑,抬起寬厚而又粗糙的大手,摸了摸我的頭。我有些不適應,縮了縮頭,他只是淡淡地笑著。
之后的日子,是那樣壓抑。因為他,母親和我少了交談,也因為他,往日平靜的生活變得很陌生。那是一個休息日,母親加班,家里只有我們兩個人。難以忍受這壓抑氣氛的我,自己跑了出去,約了同學去玩。一直到天黑才回家,剛進門,母親氣沖沖地走過來,質問我:“你去哪里了?出去不會和父母打聲招呼嗎?你知道叔叔找了你一下午嗎?手機打了多少次!”拿出手機,近十個未接電話。“沒聽到。”我冷冷地回答,“你什么態度?”說完舉起手,我意識到了后面要發生的,于是閉上眼睛,等待疼痛的侵襲,卻許久不見落下。
“算了,還是孩子,沒關系,人沒事就好了。”他輕輕地說著,看向我的眼神中流露出的關切深深地震撼了我。
我撇過頭,默默地擦去臉上的淚。
他是母親和我之間交流的障礙,母親的那一巴掌雖沒有落到臉上,卻早已落到了心里,原本仿佛如枯樹枝般的心,早已枯萎凋零。
無論我做了什么,都不會大聲責罵,總是寬容地原諒我所有的任性。我也依舊如此,把他當做敵人,幼稚地以為:總有一天,他會因為我的任性就此離開,不再打擾我們當初平靜得不起波瀾的生活。
母親的時常加班,致使我越來越無所顧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那個深夜,我從睡夢中驚醒,肚子疼得冷汗直流,胃里仿佛被搗騰了一番。趕緊到水池邊,立馬就吐了,都是些白天吃的東西。他聽到聲音,立刻來看我,問我要不要去醫院,我虛弱地搖了搖頭,他說:“你先去睡會,我來處理這些。”他便利落地收拾了我的嘔吐物,看了看他,神情自然。那些東西自己都覺得反胃,他竟毫無怨言。
凌晨時分,隱約覺得頭上涼涼的,睜開眼,一塊毛巾,冰冷卻又舒適。旁邊的他,一臉疲倦,似乎一夜未眠,就那樣用手撐著頭過了一夜。鼻子有些酸,冰涼的液體流過臉頰。
校門口,他為我整了整衣服,擔憂地問我:“真的沒事了嗎?”“沒關系的,別擔心。”
他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一如我們初見時那樣,依舊是淡淡地微笑,沖我揮了揮手,“進去吧。”我轉身,又突然轉回去,也向他揮了揮手。
“爸爸,再見!我去上學了。”我揚起一抹笑容。他愣了許久,隨即回答:“誒,閨女,快去吧!”我聽出了他聲音里的些許哽咽,更多的或許是激動。
那樣平常的畫面,對很多人而言,是每天最自然的情景,卻是我十幾載光陰中最寶貴的東西。曾經腦海中進行過數萬遍的演習,在那一天終于成為現實,那份喜悅和幸福溢滿了那顆曾經干枯的心。
在我的成長過程中,他慢慢地開始扮演一個似父似友的角色,讓我逐漸明白了所謂付出和愛的真諦。也許感恩不一定是大恩大德,而是平凡生活中點點滴滴的愛和付出。正是有了他,我才會有那份幸福和滿足,我的人生才不至于如那干枯的樹枝般,永遠黯淡無光。
又見枝頭吐新綠
2016-02-27 09: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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