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我迷迷糊糊地看到那抹熟悉的瘦瘦的身影推著破舊的手推車搖搖曳曳地走上街頭,我瘋了似地想要飛奔過去緊緊抱著那抹身影,卻發(fā)現(xiàn)什么也抓不住,摸不著……
原來,只是一場夢。
我的淚水悄然滑落,我開始回憶著過去和你一起度過的點點滴滴……
春日,花開。你總說,一年之計在于春,一日之計在于晨,因此,你總是喜歡在春日的夜晚里制作些鞋墊。你的手是如此靈巧,盡管上面布滿了皺紋和老繭,但是你縫制的東西仍然是那么細致,那么美麗。那時年幼的我也總是頑皮地要你教我做鞋墊,于是你便耐心地從穿針引線開始,一步一步地教我,你讓我和你一起坐在一張不大不小的椅子上,讓我的小腳和你的大腳一同放在縫紉機的踏板上,我興奮地跟著你的節(jié)奏踏著踏板,針線也隨著你那布滿了皺紋和老繭的手在鞋墊上畫出一個又一個弧度。終于,在我和你的共同努力下,一只鞋墊完工了,我和你都高興地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你便早已準備好了你那破舊的手推車,將鞋墊放進去,帶著我,就開始慢慢悠悠地推著它走向橋頭,到了你一直擺攤的地方以后,就將你精心縫制好的鞋墊擺出來,等待著來來往往的路人們買它們。這期間,你不忘與附近小商店里的人嘮嘮家常。那小橋附近的人家都知道有這么一位和諧慈祥的瘦老太太每天都會帶著孫女來這買鞋墊……
那座小橋成了你和小橋附近的人們談笑的地方,更是教我懂得了這樸素、真摯、平淡卻溫馨的情感。
夏日,蟲鳴。還記得那個仲夏的夜晚,我和你坐在庭院中間一邊乘涼一邊啃著那爽口的西瓜。年幼的我硬是要幼稚的和你比賽誰能把西瓜啃得更干凈,當你三下五除二把那紅色的果肉吃凈時,我一個不當心,嘴巴和鼻子上沾滿了西瓜汁。你見我一副活像小哈巴狗的樣子哈哈大笑,而我也在一旁傻笑開了……
經(jīng)過這短短又長長的生命歷程,我漸漸明白,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將童年的歲月重溫;只有在你的面前,我才能繼續(xù)犯一些幼稚的錯誤,干一些幼稚的事兒;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撒一些我這個年齡不能撒的嬌……
秋日,葉落。白色的病房中,我看到你的面容一天比一天憔悴,退腳也越來越不利索。從一開始的行動遲緩到后來需要依靠輪椅,最后連下床都成了問題……記得有一次我扶你下床時,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你瘦了,狠狠地瘦了。當時的你讓我感到心痛不已,我第一次害怕你會在某天就突然離我而去,我第一次渴望有長生不老的神話……
冬日,初雪。你還是因為那兇狠的病魔離開了。經(jīng)歷了十四個春夏秋冬,輪回變換之后,那個疼愛我的你成為了我永久的記憶。
我從未經(jīng)歷過生死離別,更不知道生死離別的感受到底如何,而現(xiàn)在,我卻真實地感受到了,這種撕心裂肺的、鉆心的疼痛。
此刻,我多么想要回到過去,回到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和你在鄉(xiāng)間的小道上放風箏,在田野里拔竹筍,在葡萄架下面摘葡萄,在夏日的夜晚里看星星……
盡管這一切對我來說都成了遙不可及的夢,但曾經(jīng)和你在一起的歡樂時光將會在我的記憶里永存,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秒。
謝謝你,奶奶。謝謝你曾經(jīng)對我寵愛、容忍。我會想念你的。
夜色降臨,我漸漸地入了夢,在夢中,我站在街頭,我那瘦瘦的奶奶搖搖曳曳地推著破舊的手推車,笑著向我緩緩走來……
征文-憶
2019-01-22 08:2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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